沈賀雖然沒有蘇巧兒對永泰樓投入那麽多，但是，永泰樓是怎麽做起來的，他也是看到的。當初，他和蘇巧兒白手起家，什麽都沒有，憑著勇氣和膽量在城裏慢慢落腳，經過那麽多苦難，好不容易有今天，他也很不舍得。

再說，他也知道永泰樓是蘇巧兒的心頭肉，如果真的不要的話，她絕對舍不得。

蘇巧兒看著永泰樓，這裏的每一張桌子，每一張凳子都是自己親自選的，墻上的畫也是自己親手畫的。她還很清楚的記得，當時沒有錢請畫師畫畫，只好自己畫，現在看起來，那些畫雖然畫得不怎麽樣，但也過的去。

她越看越舍不得，嘆言：“永泰樓絕對不能賣！”

她說著又遲疑了，但是，讓誰來接手呢？

李掌櫃知道蘇巧兒一時也無法決定，換個話題說：“小姐，一路風塵仆仆，應該也餓了，累了，此事也不是一時能說清楚的事，我們還是先吃飯吧。”

“噢，對了，李叔，這段時間，沈家的人來過嗎？”沈賀問。

“來過，一個男的來過，我也沒有見過，他進來問你在不在，又問小姐在不在，我說不在，剛開始，他不相信，他就在外面守著，後來，他守多了之後發現，你們真的不在，就走了。”李掌櫃說。

他說著好像想起什麽說：“對了，周屠夫也來找過你們，我告訴他你們去參加廚神大賽，去京城了，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，他就走了。他說等你們回來的時候，再去找他，想來他應該也沒有什麽事。”

沈賀說著打了個哈欠，一臉疲倦。

蘇巧兒也累了，打不起精神來。

“我看小姐，姑爺還是先去樓上休息一下，現在離晚上吃飯的時間還早，等飯做好，再叫小姐和姑爺下來吃飯。”

蘇巧兒點點頭：“那就麻煩李叔了。”

蘇巧兒到廚房裏打了幾桶熱水，好好地洗了個澡，沈賀沒有用熱水，在後院直接用涼水沖洗。

蘇巧兒回到房間的時候，沈賀已經洗好了，沈賀光著膀子，正在找衣服。

蘇巧兒楞了一下，她看見沈賀的後背有一道長長的疤痕，她走過去，手指輕輕地在他的傷疤上觸摸。

蘇巧兒的手指觸摸到沈賀的皮膚，他這才回過神：“洗好了。”

“嗯！”

“我真感覺從來沒有那麽臟過，身上全是灰。以前在沈家村的時候，夏天幾乎每天都會去河裏洗澡……”沈賀說著，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事一樣，“對了，巧兒，你把我的衣服放哪了，我怎麽找不到，就是白色那件褂子。”

蘇巧兒看著沈賀背後那道傷疤，心裏越看越痛：“五哥，你後背這道傷疤是怎麽回事？”

沈賀眉頭緊皺：“可能是被沈二祿推下去的時候，被什麽東西劃到的。”

蘇巧兒雙手纏在沈賀的腰間，眼淚情不自禁地流出來，臉貼著他的後背：“五哥……”

沈賀光著後背，後背比較冰冷，蘇巧兒的熱臉貼在他後背的時候，他的心不自然地跳動了。

蘇巧兒的淚水恰好落在沈賀後背中心的位置，淚水好像穿透皮肉直接落在沈賀的心裏。

沈賀轉過身抱著蘇巧兒：“怎麽了，怎麽好好地又哭起來了。”

“我看著你的傷疤心裏感覺痛，那麽久的時間我都沒有發現。”蘇巧兒感覺很自責。

沈賀微微一笑，幫蘇巧兒拭去臉龐的淚水：“別哭了，都過去了。”

“沈二祿真是黑了心，我無法想象，如果他真的把你害死了，我該怎麽辦？”蘇巧兒越說越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後怕。

沈賀撫摸著她長長的秀發：“如果他真的把我害死了，我化成鬼也陪著你。”

蘇巧兒“噗呲”一下笑了：“那可真是人鬼情未了。”

“哈哈。”沈賀大笑，“人鬼情未了？說的也是，不過，不知道如果我真的變成鬼會怎麽樣。”

“五哥，你別瞎說！”蘇巧兒立刻嚴肅起來。

“好好好，別生氣，我也是隨便說說。”沈賀說。

“人鬼不是一個世界的，但是，人和鬼之間的愛情卻有很多感人的故事，也不知道這些故事是真是假。比如，倩女幽魂，人鬼情未了，還有《聊齋志異》裏面也有很多人鬼的故事。”蘇巧兒說的入神，她腦海裏不禁幻想著，如果沈賀真的變成鬼，他們之間會發生怎樣的故事。

“噢？我怎麽沒有聽過這些故事。”沈賀越聽越糊塗。

蘇巧兒這才回過神，她是現代人，沈賀是古代人，自然沒有聽過這些故事。

“那我就跟你說幾個吧。”蘇巧兒說起了，《倩女幽魂》和《人鬼情未了》的故事。

“這兩個故事雖然都很感人，但好像跟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太大。你想如果我真的死了，那我就是鬼夫。”

“鬼夫？”蘇巧兒腦海裏又閃現一個故事，“我在《聊齋志異》上面看到過一個故事，叫鬼妻。有一個男人，他很愛他的妻子，兩人的生活也很和諧，可是，好景不常在，好花不常開。兩人過了沒多久，妻子就因病去世了。妻子去世之後，丈夫很思念妻子。有一天，傍晚時分，丈夫像往常一樣思念妻子，太陽落山那一刻，妻子推門進來。丈夫大喜說，‘你怎麽來了。’妻子說，我已經化成了鬼，本應去投胎，可是因為你的思念感動了我，我懇求陰司主管，讓我暫時來跟你相會。丈夫喜出望外，緊緊地抱著妻子，丈夫感覺妻子跟活著的時候沒兩樣。從此之後，妻子每晚日落之後都會來跟丈夫相會，兩人又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。”

“我想如果我真的變成鬼，我也要求閻王爺放過我，讓我每晚來跟你相會。”沈賀發自內心地說。

“故事並不是那麽簡單的。妻子和丈夫並沒有兒女，丈夫的弟弟並不知道有鬼妻這回事。弟弟勸哥哥為了香火著想，早日娶妻生子。丈夫開始並不是很願意，後來，因為家族壓迫，不得不同意。丈夫沒有把娶妻的事情告訴鬼妻，鬼妻知道之後，很生氣，說，她因為丈夫對他情深，所以才冒著被陰司懲罰的危險，每夜來與丈夫相會，如今他卻另娶他人，這就是所謂的情深義重嗎？丈夫以為鬼妻就這樣離開他了，心裏也很無奈。新婚之夜，鬼妻突然來了，對著新媳婦廝打，說你怎麽占著我的床，兩人一直打到天亮。新媳婦以為丈夫的原配妻子還在，吵著鬧著要上吊，丈夫跟新媳婦解釋其中的緣由，新媳婦才沒有上吊。可是，一到晚上，鬼妻就來了，新媳婦嚇得躲起來，鬼妻也不說什麽，就坐在蠟燭的旁邊，狠狠地瞪著丈夫。”

蘇巧兒說著遲疑了一下，沈賀聽得入神著急地問：“那後來呢？”

蘇巧兒輕嘆一聲：“後來，丈夫沒有辦法，只好請道士把鬼妻收了。”

“什麽？”沈賀的心不由得“咯噔”一下，“原本是一個很美好的故事，最後的結局卻如此淒涼。”

沈賀長嘆一聲：“其實，又何必這樣呢？人和鬼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”

“可是，誰又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歡好呢？”蘇巧兒語氣有些強硬。

“話是這樣說。你不能為他生子，你這樣纏著他，對他來說並不是件好事？”

蘇巧兒反問：“那如果是你呢？你願意看著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嗎？”

沈賀緊緊地摟著蘇巧兒，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：“如果我已經化成鬼，不能給你幸福，恰好又有一個人能給你幸福，我願意放手，只要你幸福，我就知足了。”

蘇巧兒深深地看著沈賀，淚眼朦朧：“五哥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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